人的信仰不死 它终会复生 我亲自烧起这场复仇的烈火 | 机器人的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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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出狱的第八个月。
我要去杀了他。
1
上三区的夜晚永远璀璨,天空是络绎不绝的飞行器,街道是五光十色的生物机器,自诩高等的人类浓缩在这三个区里,却又似在夜晚褪下了文明的皮,变成了吞骨噬肉的妖魔鬼怪。
走出房间,我拢了拢头顶的帽子,枯瘦的脸庞没什么表情,只一双干涩的眼睛很亮,好像鬼火幽幽燃烧。
最近的旅馆离目的地15.42公里,为了躲避天网的监察,我没有坐任何交通工具,徒步两个小时走到目标所在地,在300米处蹲了下来,这个距离房子的安全系统无法扫描,我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我要杀人的工具是把钡金刀,这种刀很锋利,可以轻易刺进人的骨头,拔出来的时候滴血不沾,我不打算一刀了结他,我要在他身上捅满窟窿,血流一地的场景一定很美,想想就让我浑身沸腾。
我舔了下干涸的嘴角,低头看了眼时间。
23:47。
再等13分钟,家务机器人会把一天的废物垃圾到500米处的垃圾站倒掉,机器人内部是个一人高的垃圾箱,倾倒完垃圾后会有5秒的停顿,这5秒的时间就是我的机会。
我幽幽地跟上滑动的机器人,在机器人停下的那一秒手疾眼快地把准备好的线路卡插进它的后脖处。
机器人咔咔两下,停住不动,5分钟后它关闭内部舱,往后滑动。
密闭狭隘的空间里,我屏着呼吸,黑暗中仿佛听见肾上腺素流过血液的声音,有种清晰的兴奋感,外部“滴”的一声传来,代表机器人经过警示系统。
出狱后的八个月,244天时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为这刻做准备,我一遍遍被心魔折磨,就一遍遍在脑海里模拟杀死源头的场景。
而今这个目标即将实现,我缓缓握住了手中的刀,在癫狂和冷静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01:24。
别墅彻底安静,家务机器人的眼睛闪了一下,一阵脚步声很轻很轻地穿上二楼,门“咔哒”一声轻响,又悄无声息地关上。
风吹得窗台瑟瑟作响,房间里的空气闷热,我走到床前,盯着床上盖着被子的人,眼里爆发强烈的恨意!
握住刀柄的双手青筋突冒,我对准肺部的位置,狠狠一刀扎进去。
肺部重伤会让人无法高声痛叫,无法呼吸,兼顾了痛感和窒息,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
我扎进去,刀锋划过肉体的触感让我癫狂,我哈哈大笑,接连捅了七八刀,刀刀狠绝。
屋外雷声大作,大雨泼盘倾倒,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别墅的警报系统响得急促,我却仿佛听不到,死死盯着床上渐渐歇了挣扎的人,兴奋地等一场血雨洗礼。
一道闪电劈裂天空,那瞬间的光照亮床铺上死去的人。
我忽地扑上前,一把掀开了床铺上的被子——床上的“人”静静躺着,腰腹的刀孔没有血!
是仿生机器人!
我如遭雷击,发出一声尖利惨叫,痛苦、愤怒、绝望充斥全身,在无限逼近死亡的那一刻,我脑海嗡鸣,眼里却爆发出极强的求生欲。
我本已经不想活,与仇人同归于尽是我铺设我的结局,但仇人没死,我怎么敢死?
我没有面目去见地下的爱人。
别墅的安保系统已经启动,警卫机器人嗡嗡围住房间,门缝倒映出一片阴影,我抖着嘴唇,把目光移向了床上“人”的心脏。
在科技链接太空的时代,仿生机器人的存在一直饱含争议,甚至一度引起人的恐慌。
这种外表与人类一般无二的机器人,可以复刻一个人的思想,模仿人的言行,代替人活下去,甚至身边人都难以察觉。
它让人不再具备独特性,是该和克隆技术一样被监禁的存在。
可本该绝迹在这十年里的机器人却成为上三区权贵们的替死种,多么讽刺?
我割开机器人的表皮皮肉,快速拆解心脏处的内驱能源,这种能源可以改造成威力极大的炸弹,将别墅的防护能量罩炸开,瘫痪警卫系统至少五分钟,是我逃生的唯一机会。
改造能源的双手又快又稳,这种感受那么熟悉,我恍惚看到另一个人温柔引导我的模样,但那一切眨眼碎裂,我早已一无所有。
我握住能源炸弹,在激光轰炸房门时一把把它扔过去,随即从窗户跳下。
2
上三区的深夜,一声爆炸响彻中心城,震荡了整个他塔星。
如果说上三区是他塔星的政治区,那么中心城就是政治区的核心,审判者基地和参议会都坐落于此,守卫深严,天网密布。
但如今袭击就是发生了,即便是中心城的边缘,那也是对当局权威的挑衅!
参议会当即派遣机器人搜捕逃脱的罪犯,但大雨如瀑,天际似藏着吞吐的水怪,要把天河倾落,砸得漆黑世界如同黑洞。
此等天怒,即便科技手段再厉害,搜捕工作也进行得艰难。
密集的雨幕里,一个狼狈的人影穿过一条条小巷,血流下又无声无息地融在雨里。
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方向,只想快速离开中心城,身上的痛苦让我难以喘息,我有一瞬间几分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已经死去,一切都是死前的幻想。
扭曲的手臂传来的剧痛拉回了我的注意力,我呕出一口血,血里似乎混杂着碎肉,但我也分不清了。
倒在小巷里时,我竟然有一瞬间想笑。
人要怎么抵抗整个星球的力量?我知道我逃生的概率近乎为0,但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
不甘心啊哈哈。
噼噼啪啪的雨滴砸在我的脸上,雨水流进眼里,有种钝痛的麻木。
十年前我还是前途远大的工程师,有温柔体贴的未婚夫,有受人瞩目的成果,家庭幸福,生活美好。
一切在一个夜晚戛然而止。
我在家等待爱人归来,等来的却是觊觎的卡萨.西文。
他是工程院院长的侄儿,几次三番对我求爱,求爱不成,生了恶念。
在他要对我实施暴行的时候,我的爱人及时赶到,和他扭打在了一起。
十年的牢狱生涯让我有些想不起那时的混乱,又或者是跗骨之俎的痛苦让我潜意识地遗忘,只记得刹那的火光拉回了我的神智,爱人躺着地下,心口是一个空荡荡的大洞。
当场死亡,连进救治仓的机会都没有。
那么温柔的、爱我的,爱人啊。
我木愣愣的,好像陷在一场噩梦里。
这场噩梦持续至今,我躺在巷子里,好像胸口也开了一个洞,冷风从洞里灌入,让我浑身发冷。
我快死了。
模糊的视线里,一个人影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身形有点熟悉。
我嘴唇动了动,吐出的都是气音:“你来接我了。”心口涌起无限的委屈,我努力睁大眼,想要再看看“他”的模样,但雨太大,我的眼珠子像是泡在了水里。
“我好痛啊。”闭上眼睛前,我看见“他”弯下来,好像扶住了我。
“真好。”我说。
死在爱人怀里,真好。
3
再次醒过来时,我半晌回不来神,周身是泡母体羊水般的舒适安心。
我反应过来,我是在治疗舱里。
我抬起右手,果然扭曲的手臂断骨已经生好,五脏六腑也不再裂痛,于是我敲了敲治疗舱的门。
片刻后,我坐在房间的椅子里,任由一个少年围着我叽叽喳喳地打量。
说实在话,要不是我是在治疗舱里醒来,就少年那话多又牢的德行,我实在想抽他一顿。
我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正要起身告辞,治疗室的大门却缓缓打开,一个高挑的女人迈步走了进来。
我对红莲的第一印象就是对方很瘦,整体并不算好看,额骨偏高,两颊凹陷,这种面相让人看着有种刻薄感,但唯独一双眼睛,如燃烧着烈火,有着一眼看清他人心底污秽的锋利。
红莲坐在我对面,表情很淡,声音宛如含着砂砾,带着点沙哑:“你恢复的比我想象的要好。”
我一下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身体的创伤容易治疗,但心头的疤痕难消,她的意识是我刺杀卡萨.西文失败,竟不见失落消沉。
我笑了笑:“可以不死,当然要好好活。”
“恐怕好好活这个念头实现不易。”红莲向着少年点头,少年点开个人终端,屏幕上出现的是一起通缉令。
上面附带着的照片很清晰到绝不会认错,那就是我的模样。
尽管已经预料到刺杀失败的后续,我仍瞳孔一颤,天网的能量大到让我窒息。
“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为何要救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红莲身子向后靠,双手在身前交叠,盯着我的目光带着摄人的压迫:“桑楠,今年37岁,科研院工程师,十年前因杀人罪名入狱,死者是你的丈夫,法院公审时卡萨.西文的证据确凿,被判死刑,但他拒不认罪,请求进行审判程序。”
她边说,少年边调出当时庭审的视频,视频中的人狰狞着脸,状若癫狂,嘶吼着“不可能”,但所有陪审团脸色的表情毫无动容,冰冷地看着她。
再次见到那时的场景,我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胃里翻腾着搅拌着的恶心一阵阵涌上喉咙。
红莲继续道:“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啊,他塔星头顶的神明,你以为这个神明公正、公义,于是你毫无畏惧,但你错了,他给你投下了最后的一击:审判者推翻了所有证据,判定你才是凶手,你罪无可赦!”
“不是,不是我!”我嘶哑着辩驳,终于忍不住阵阵干呕,想要把所有的愤恨和痛苦呕个干净。
审判者!审判者!!
出狱之后,我可以计划杀卡萨,却杀不了审判者。
无人见过审判者的真面目,但无人质疑它的存在,它是他塔星三百多年来高悬头顶的神灵,是权利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所有他塔星的人类从一出生就仰望的苍穹。
每个他塔星的公民都可以在遭遇不公时,都有权利请求审判者的帮助,审判程序会给每个遭遇不公的公民渴求的公道和正义,运行三百年,通过密布全球的天网,拯救了无数人,也理所应当地受到了所有人的簇拥和信仰。
曾经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员,直到高耸入云的审判者基地发出对我的审判公告,不需要证据,不需要解释,我尚在悲痛,就被打入地狱。
因为那是审判者。
所有人都是教徒,对“神”的指令深信不疑。
在木锤落下的那一刻,我除了喊“不可能”,我还想质问“为什么”,爱人被杀,信仰崩塌,我第一次对这世界的规则感到荒谬。
红莲静默了片刻,声音沉静又带着一股沉重:“其实你被判杀人后是该执行死刑的,但最后只被判处十年,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自顾自道说下去,“你不该和你的未婚夫公布仿生机器人这项成果的,审判者制度要保证受他塔星公民的拥立,就要保证经手案件的准确性,每年修改结果的案件占比不能超过0.07%,这真的是一个极小的概率,所以只会被用到最关键的地方。
“西文集团原本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动用审判程序,但参议院那群吸血的老鬼不会放任这项技术被不听话的人掌握。”
我睁大了双眼,呼吸急促,说得艰难:“所以,所以我的罪名,其实只是怀璧其罪是吗?!”
“是!”红莲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这是一个光明正大的掠夺你成果的机会!按减罪律,你用推动科技的仿生机器人成果换取了减刑,才得以被判十年,有出狱的一天。”
红莲眼里闪过激赏,笑道:“五十多年来我救过许许多多出众的人,但你仍旧是我见过最聪明、果断的人之一。
你在入狱前见过你的律师,把你的全部身家交给了他,委托你的律师每年都在公网上炒热你的事件,十年来引起了无数人的关注,也因此给参议院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你够聪明,也够谨慎,万一引起公众的质疑,那无疑是对审判者制度最大的威胁,所以他们没有办法让你光明正大死在牢中。”
“三百年来,是不是有许多像我一样的人?所谓的监狱,变成了一座无知无觉的屠宰场。”我惨笑一声,“他们需要一个理由,所以我怀恨刺杀,就可以顺利成章地去死。”
“从出狱到今天,我一直都在被监控着是吗?”我喃喃道,“这一切都是戏,等着我自投罗网。”
红莲为我的聪明鼓掌,她叹气道:“我们一直监控着参议院的动向,但怕天网察觉,我们必须很小心,因此得到的讯息非常少。直到中心城爆炸,我们才反应过来,顺利把你救下。”
“你们?”我冷笑,在经历这么多后,我难以对这份无缘无故的好感到安心,我对这颠覆的世界抱有的是痛苦的恶意,“你们又是什么人?”
红莲站起身,向我伸出了手掌:“审判者称我们为‘牺牲’,我们自称火种,是和你一样的——绝境之人。”
“欢迎来到自由者基地。”
4
在遥远的古地球星纪,古时候的人们把屠杀的牛羊成为“牺牲”,那是祭祀神灵的贡品。
我们都是被选中的牛羊,却偏有一颗不甘为畜生的心。
自由者基地其实并不大,来来往往至今只有87人,活得很艰难,整个基地藏在焚河之下,焚河不是河,是一条长长的垃圾带,位于上三区和下三区的交界处,人烟稀少,土地荒芜,食物是最大的问题,基本基地里的人都有一面黄肌瘦的干瘪。
然而尽管如此小心翼翼,天网的能量太大,每年都有火种死在审判者的屠刀下。
基地领导者是那日接见我的红莲,跟着她身边的少年叫阿布,是个天才黑客,一直致力破解天网的源代码。
红莲告诉我,这是她接任自由者基地的第五十个年头,但迄今为止,我是她救下并成功活下的第二十一个人。
信仰的崩塌,精神的紧绷,让这些人迅速枯萎,连尸骨都不能见光。
我在基地呆了半个月,一直抱着旁观的游离的冷漠心态看待这一群人,但在一个傍晚,我敲响了红莲指挥室的门。
我问她,我可以为她做什么?
红莲打量了我很久,目光一如第一次见面时的锐气逼人,半晌后她站起身,带我进入了一个实验室。
里面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将目光投过来,目光很复杂,但我没心思注意他们,玻璃舱里的“人”让我顿住了脚步,喉咙发紧。
直到红莲拉了拉我,我才如梦初醒,跟上她的脚步。
她打开了实验室的终端,将她们的部署向我缓缓展开。
红莲看着屏幕上的那张照片,神情冰冷:“你应该在新闻上看过这张脸,李纳多,现任参议院一级议员,是审判者的忠实拥趸,他对着媒体称自己是唯一能见到审判者的人,因此极受他塔星公民爱戴,几乎掌握了参议会大半权利,可事实上……”
她吸了口气,语气带着点颤抖的起伏,“真正的审判者早在两百年前就死了,两百年来,一直是李纳多家族掌握了审判程序,伪称“神”的一直是一群贪婪自私恶毒的鬼怪。”
我心头一颤,恍惚追问:“审判者死了?两百年前就死了是什么意思?”
红莲静默了片刻:“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的姓。”她带着点追念,沉声道,“我名叫红莲,但姓‘第五’。”
什么?我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不怪我如此惊讶,这个姓氏实在太过罕见,他塔星繁荣三百年,最初的英雄名字就刻在审判者基地中间。
他唤“第五元秦”。
红莲朝我点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想,我在那瞬间感到了命运的荒谬。
真正的审判者继承人流落在外,建立了与审判者对抗的自由者基地,两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问:“那你是想除去李纳多,恢复自己该有的权力和荣耀吗?”
“不!”红莲坚定的回答我,“两百多年来,第五家族里每一个人的目标,都是摧毁掉审判者制度,我从出生,便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她笑了笑,安抚我道:“不要惊讶,你终归会知道的,让我们先回到正题。”她指着李纳多道:“两百多年来的目标即将实现,阿布已经锁定了天网的源代码,即将摧毁审判者最大的筹码,而我,要在这个关键时刻杀了背后的掌控者李纳多。”
红莲看着我,不给我时间消化:“事实上,我们已经杀了他两次,但现在他还活跃在荧幕里,他非常狡猾,我们两次杀的都是他叫人做出来的仿生机器人,我们还为此死了不少人。”
“我们都不怕死,只怕死得没有价值,桑教授,你的成果给我们造成了太大的麻烦。”
我走到玻璃舱前,隔着透明的窗口抚摸了下舱内人的五官,低声问道:“所以你们也在接手我的研究是吗?这是你们的秘密武器?你们利用他身边人的细胞和基因造了个仿生人,想猝不及防杀了他?”
我收回手,内心的情绪太过复杂:“但你们发现做不到,因为这些仿生人不完整,完成不了你们的任务。”
红莲神色沉静,默认了我的说法。
我苦笑一声:“你知道吗?人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人拥有思想,大自然数以亿年的改造不是我们几年就能复刻出来的,当年我们自大,其实这些仿生人终归机器,复刻得了人的记忆,复刻不了人的感情,何况它的供能需求太大,就目前能源发展,最先进的能源块也只能供能两个小时,最多当个替死机器。”
我脑子里构思良久,抬眼对红莲说:“放弃刺杀李纳多吧,就算你杀了他,摧毁了天网,以后还会有第二个李纳多,第二个天网,第二套审判者制度。”
“人的信仰不死,它终会复生。”
红莲捏紧眉心,眼里红丝弥漫,许久没有说话。
我抬头看向头顶炽热的灯光,轻声道:“如果你相信我,让我来吧。”
“我要,亲自烧起这场复仇的烈火。”
5
公元3347年3月17日午时12点,他塔星的公网上出现了一段视频,连接了每一个公民的终端。
十年来无数关注这起案件的人们下意识点开了这段宣言,不久通缉令上的宣扬让人们在这张脸前驻足,这种光明正大向审判者宣战的视频激起了人们的愤怒,也激发了人们的好奇。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而她态度悠闲,目光清正又坚定,缓缓开口道:“我是桑楠,我回来了。”
“他塔星的公民们,十年前,我在法庭上被审判者的一纸判决书摧毁了人生,我不服这纸判决,从判决之后,我就对高悬于顶的审判者失望透顶。
如果一个人的清白不能由确切的证据证明,而要由一个带着私心的人来主观判断,那它的存在就错了!
现有的制度不能给我公正,那么我要亲自索回。”
“高高在上的审判者,你们自诩强大、无人可质疑,那么我要告诉你们,你并没有想象的无所不能。
在宣言发出的两个小时内,我会杀了卡萨.西文,我们拭目以待。”她轻笑一声,在众人的愤怒和惊疑中消失在屏幕里。
这一则视频在整个他塔星炸开了锅。
三百年来,这不是审判者第一次被人挑战,但却是第一次如此声势浩大的挑战,阿布终于入侵了天网,通过天网完成了这一史无前例的壮举。
从前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战者都成为了审判者制度的根基,因为审判者不会错,审判者不会容忍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所有他塔星的公民如此肯定着,坚信着,于是所有的目光集聚到了中心城的.西文集团。
自上次别墅被炸后,卡萨.西文的别墅重造,重新加固了百倍的安保布防,他缩在房间内,自认为百无一失,但仍在这则消息面前冷汗淋漓。
卡萨这一生嚣张跋扈,毫无顾忌,十年前那桩旧案几乎在他脑海里找不出丁点印象,直到一个月前那桩刺杀,他成为了一个疯女人的目标。
愤怒、唾弃、惊恐,但在他父亲说参议会会派人进入别墅保护他时又变成了自信。
这两个时辰对他来说度秒如年,他盯着房间的时钟几乎不想眨眼。
直到两个时辰顺利度过,管家来敲他的门,为难道:“少爷,参议会的卫先生事物繁忙,已经决议要回参议会李先生那复命了,他说您不会再有危险,是不是,出来送送他?”
没有人会想到“卫先生”的仿生人这个筹码,不用在李纳多身上,反而被利用来杀卡萨.西文,这对于习惯权衡利弊的人来说,这是一种浪费。
但它就是如此发生了。
在卡萨握上卫先生的手时,他对上了他嘴角的捉摸不清的笑意,忽然就感觉浑身冰冷,下一秒,火光在眼前爆发。
一如一个月前那次爆炸的火花,只是这一次,他再没能逃脱。
我站在中心城的角落,仰望着那片灿烂的火光,身体内忽然感到一阵轻松,那是束缚的仇恨在消散,足以让我泪流满面。
6
这场爆炸炸毁了中心城一隅,也好似炸在了人们的心里。
对于这场瞩目下的刺杀,桑楠在网络上只回复了一句话:“两个时辰重要吗?”
是啊,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凶手一定会遵循规则,重点在“杀了卡萨.西文”,而不是“两个时辰”不是吗?
他们猜错了很正常,但为什么“审判者”也预估错误呢?
李纳多神色黑沉,他很忙,忙着安排人提高天网的入侵防御,忙着叫人引导公众的思想往“两个时辰内对方确实做不到杀人”上引,事实确实如此,审判者确实在两个时辰内保护了卡萨,对方确切来说没有成功。
但,那是审判者啊。
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近乎先知的审判者啊!
在言论自由的时代,有人赞同,有人维护,有人质疑,公网上的讨论爆炸式增长,审判者成为人们口中常常挂着的词语。
这是审判者的神格剥落的开端。
李纳多本来不打算让“审判者”发言,这种为自我辩驳的言论不论怎么说都会折损“审判者”的光环,俗套点可以说,一旦它发言,就是把自己拉低到公众的同一档次,那会降低它的逼格。
但言论越演越烈,被对手抓住了小辫子,这已经动摇了他的参议会权力,但他这时候不敢在肆意禁言,便只能让审判者发言。
三日后审判者在审判者基地发出公告,告诫大家“保持理智”。
这四个字确实让公民们发热的头脑逐渐降温,但同一日审判者发言后的两个小时,公网上同样出现了两句话。
“审判者早已死去。”
“午时将至,在第五元秦的英雄雕像,我愿意还大家一个真相。”
许许多多敲击屏幕的手悄然顿住,又静静把目光投注到了审判者基地。
走出家门时,所有的他塔星的公民都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今日后的世界,要变了。
7
第五元秦的雕像非常高17米,宽6米,人物双目怒瞪,身姿挺拔,左手翻在身前,掌心向上,寓意托举的太阳,右手向前直伸,寓意自由的明天。
他亲手创立了审判者制度,如一座灯塔,在颠沛动荡的时代为人类延续光明的未来。
但这未来被觊觎贪婪的腐虫污染了。
我站在他左边掌心上,顺着他的目光向远处眺望,那是一片湛蓝的天空,天空下是一艘巨大的宇宙飞船。
那是他塔星人们的来处。
我心中忽然也燃起了炙热的火把,低头看着渐渐聚集的人们笑了笑。
我好似看到李纳多暴跳如雷的模样,阿布通过天网的频率声波码打开了天网的原始代码,接管了天网的武器权限,瘫痪了中心城的武器系统,而自由者基地的其他队友则控制了基地的人员,让我得以安全地站在这里,没有后顾之忧。
从站在这里开始,我就已经胜利了一半。
到了这时候,我心中竟然非常平静,我看了眼密集的人群,声音沉沉响彻整个广场。
“公元3007年,地球陷落,大灾频生,人类一批批地死去,人类在灾难面前团结一致,实施了“诺亚方舟计划”。人类结合所有资源,通过十年的研究,建造了第一艘宇宙飞船——诺亚方舟号,并挑取了一批各有技能的人才乘坐诺亚方舟宇宙飞船逃离地球,经过三十年的航行,寻找到了现在的家园——他塔星。”
“人类是幸运的,偌大宇宙,竟然有一颗星球含水、含氧量和地球如此相似,它拯救了地球即将失落的文明,让人类得以延续。”
这是每个他塔星公民入学后所学的第一课,谁也不能忘记自己的生存的底下是多少同胞的尸骨,再次听到这段历史,大家仍旧为无数的同胞哀痛,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声音继续回响在广场,“可资源是有限的,人类为了有限的资源斗争是天性,从前团结一致的幸存者渐渐起了斗争,在政权还未正式建立前,就发生了多起恶劣的斗争事件,但每个人都是人类文明的火种,弥足珍贵,死于内斗,是如此令人痛惜。”
“诺亚方舟的总工程师第五元秦先生不忍,他站了出来,为人类打破了这一僵局,他一手建立了审判者制度,编辑了天网程序,解决纠纷,安定人群,这一制度对人类繁衍生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第五元秦的雕像,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眺望远方。
我的声音渐渐激昂:“直到人类的政权渐渐稳定,法律渐渐健全,第五先生意识到,审判者制度不能再继续了,它开始成为阻碍前行的沼泽,若不废除,它总有一天会成为钉死耶稣的十字架,那时的人类可能不会有第二次发展的机会!”
我声音嘹亮,仿佛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公元3099年,第五先生向参议院提交了废除审判者法案,参议院否决,次年再提,再被否,第五先生那时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在通过参议院废除失败后,他决定在直接向公众公布他的决定,但当时的佩文.李纳多已经意识到掌握这项制度的无限好处,他先一步囚禁了第五先生,扼杀了他的想法!”
“第五先生只来得及把自己的小儿子送了出去,其余一家四口于无人知晓之地,悄无声息地被杀害了。”
这段话一说,顿时在现场爆炸,人群的不敢置信、怀疑、痛苦、惊慌通过全球直播蔓延到每一个人身上,李纳多站在参议会大楼里暴跳如雷又慌乱不堪,对着对面的士兵破口大骂。
士兵小心翼翼地回复道:“天网恢复需要一天时间,目前所有的机器人和自动武器都已经被封禁,我们没法直接对她进行攻击。”
李纳多额角青筋突冒,怒吼:“没有智能机器人,就没有人了吗?人都死光了吗?!立刻!马上!派人到现场把人抓住,不要再再让她胡言乱语!!”
士兵满头冷汗,连连应是。
李纳多急喘着气,把人喊回来吼道:“给我记得,把人抓回来怎么折磨都行!不要在现场杀了她,现在不是杀她的时候,记住了没有?!!”
“是!是!!”士兵应诺。
李纳多眼前发黑,几乎难以呼吸,盯着屏幕眼里爆发极强的恨意,而屏幕上的人还在慷慨激昂,一条条堵他的活路。
“两百多年来,李纳多家族利用这一暗权,夺权,夺利,一举成为他塔星最大的家族,风光无限,可两百年来冤屈而死的同胞将近十万,他们死得一样悄无声息,冤魂无处可诉!”
“李纳多,你踩着先辈的肩膀,践踏他人的尊严和生命,可曾有一秒钟为此忏悔?!”
“你没有,你享受着特权,把所有人当成傻子糊弄!”
我看到了众多红了眼眶的人,眼里好像升起了热潮,以至于眼泪滚滚而下:“最开始,好似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错判,可总有一天,我的命运也将落到你们身上。”
一群士兵走到楼下,渐渐围住了雕像,黑漆漆的枪嘴对准了我,嘴巴张张合合,好似在劝说,而我已经听不见。
我的声音也仿佛从天上传来,声嘶力竭地喊道:“醒醒吧,我的同胞!健全的法律保障我们的权利,法律之上,公正不可由人心!!”
“请废除审判者制度!!!”
喊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我调动了终端,在所有人面前调出了红莲交给我的“第五元秦”留存下的有关废除公告的视频,在按下发送键的那一秒,我低下头望向了某一处,远远对上一双坚毅的眼睛。
然后,两人同时按下。
视频发送的同时,一束激光贯穿了我的头颅。
血溅落在雕像的眼睛里,又缓缓流下,如同巨人滴落的眼泪。
在视频接收消息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塔星的公民目睹了一束溅落的血花,忽然同时寂静了片刻。
士兵抖着手,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这,这不是,不是我!”
反弹的波浪自此开始。
我用我的死,掀开了一场的变革之火。
这是最伟大的最绚烂的一场复仇。
8
远处街道暗角,红莲快速收拾好枪支,然后朝着中心城外走去,她轻轻抽了一下气,眼里的泪水忽然簌簌而下。
但时间不等人,很快就会有士兵过来搜捕,她得尽快离开。
她将从此背着另一个人的理想,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红莲想起那一个傍晚,桑楠为自己设定好的结局,轻声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桑楠说:“因为没有死亡的革命燃不起火花,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枪杀,才会把这个视频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她笑了笑,说,“红莲,之后看你了,不要让我的牺牲不值得。”
“就算我死了,我会在许许多多的人心中活着。”(完)
作者:糖丝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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